林夏蜷缩在超市仓库的货架后面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皮。透过生锈的通风管道，她能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嘶吼声。那些声音像砂纸摩擦铁器，听得人头皮发麻。三天前，一场突如其来的流星雨打破了城市的平静，现在到处都是燃烧的汽车和游荡的怪物。
货架最底层的压缩饼干只剩三盒，林夏把它们抱在胸前时，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那句话：“囤积是末日生存的第一定律。”她父亲是气象局的工程师，本该在上周去云南出差，现在连电话都打不通了。
走廊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，林夏猛地捂住嘴。货架上的方便面箱子突然摇晃起来，她看见一只青灰色的手扒住门框，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血痂。那双浑浊的眼睛与她对视的瞬间，汗珠顺着她的脊椎滑进衣领。
“砰！”枪声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，怪物的半张脸被轰碎。陈默从转角处现身，黑色冲锋衣上沾着不明液体，枪口还冒着青烟。他身后五米远的位置，躺着三具同样畸形的尸体。
“别出声。”他把食指压在唇上，这个动作让他左眉骨的疤痕微微扭曲。林夏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自制的消音器，枪管还带着余温。
两人躲进冷库时，林夏的牙齿开始打架。陈默脱下外套扔给她，羽绒服领口残留着淡淡的硝烟味。“物资还剩多少？”他说话时紧盯着冷库铁门，仿佛能透过金属看到外面的地狱。
“两箱矿泉水，半袋大米，三个手电筒。”林夏把数字报出来时，突然发现陈默的战术靴边缘凝结着冰晶，“你从哪边过来的？”
男人没有回答，而是扯开衬衫露出锁骨下方的电子纹身。蓝色荧光标记着逐渐暗淡的箭头，指向北方某座雪山轮廓。“军方撤离点。”他说这话时，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械扳机。
第二章：雪原双生
冰原上的狂风像无数把刀片，林夏跟着陈默在及膝深的积雪里跋涉。他改装过的雪橇板底部嵌着钢板，拖行时与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。他们身后三百米处，隐约可见几道黑影在废墟间游荡。
“那些是变异狼。”陈默突然停下脚步，从腰包掏出两颗银色胶囊，“含在舌根下，能掩盖人类气味半小时。”胶囊外壳在他掌心碎裂时，林夏闻到类似薄荷与铁锈混合的味道。
当第一头狼王从废弃加油站跃出时，林夏的心跳几乎停滞。那畜生的獠牙比军刀还长，眼珠泛着病态的萤绿。陈默却迎着猛兽冲上去，左手钢爪精准刺入狼喉，右手匕首同时扎进其心脏。滚烫的狼血溅在林夏脸上时，她发现自己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。
临时营地的篝火映着陈默棱角分明的侧脸，他正在擦拭那把军用匕首。刃口反光掠过他脖颈处的旧伤疤，让林夏想起白天看到的电子纹身——那个指向军事基地的蓝色箭头。
“你为什么总盯着这个？”他忽然开口，吓得林夏差点打翻热水壶。陈默扯开衣领，露出整个发光的刺青，“这是神经接驳器，只有到达基地才能解除。”
那晚林夏值勤时，发现陈默坐在雪堆上擦拭突击步枪。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风里飘来断断续续的哼唱，是《喀秋莎》的调子。她从来没听过这么难听的版本，却又莫名挪不开脚步。
第三章：血色罗盘
地下隧道的霉味呛得林夏咳嗽，陈默将防毒面具扣在她脸上时，橡胶带子蹭过发烫的耳尖。他们头顶三十米厚的岩层外，正是变异鼠群最活跃的繁殖期。
“跟紧我。”陈默打开头盔灯，光束照亮洞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。某个瞬间林夏发誓她看见人影闪过，但陈默只是加快脚步，枪口始终对着前方阴影。
他们在储藏室找到足够撑两周的罐头，林夏正要撕包装时，陈默突然打掉她手里的开罐器。“先检查生产日期。”他蹲在地上逐一查看瓶底，这个动作让他后颈暴露在她眼前——那里有道月牙形的伤痕，结着暗红的血痂。
爆炸声传来时，陈默把林夏推进防爆舱。厚重的合金门闭合前，她看见他转身奔向武器库的背影。通过监控屏幕，林夏数着时间：7分15秒后，浑身是血的陈默拖着瘫痪的右腿爬回来，怀里紧紧抱着两枚未引爆的炸弹。
“拆弹需要多久？”林夏的声音在发抖。陈默咬断引线的动作顿了顿，“够我们...”
话没说完就被剧烈的震动打断。陈默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在墙上，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后：“听着，如果我说往东跑，你就往西走。明白吗？”不等回答，他已经冲进浓烟弥漫的通道。
第四章：逆光重生
林夏是在医疗舱醒来的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陈默身上特有的硝烟味。她动了动手指，发现右手被固定在输液架上，而陈默就躺在隔壁床位，心电监护仪的绿光在他苍白的脸上跳动。
“别碰伤口。”他睁眼时的第一句话，声音像砂纸磨过喉咙。林夏这才发现他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，而自己手背上插着输血导管。
基地指挥官出现在观察窗前时，陈默突然攥紧林夏的手腕。“记住，你是气象局研究员的女儿。”他眼底闪过某种决绝，“如果有人问起我的身份...”
全息投影的会议上，林夏看着陈默被带走。那个押送他的军官制服笔挺，肩章上却别着与基地风格迥异的徽章。她低头藏起指甲掐进掌心的血痕，想起父亲失踪前最后一条短信：“不要相信穿深蓝制服的人”。
深夜的禁闭室里，陈默用牙咬开镣铐的样子像头困兽。他右腿打着石膏仍灵活地跃过通风口，经过林夏藏身的仪器台时，突然塞给她一枚芯片：“去中央控制室，用这个启动自毁程序。”
第五章：时烬情书
林夏在布满灰尘的服务器前犹豫了三秒。芯片插入插槽的瞬间，全息地图在穹顶展开，标注着所有逃生通道的红色光点突然转为绿色。她听见身后传来机械运转声，转身时正好撞见陈默用身体挡住激光栅。
“你疯了吗！”她冲过去扶住不断呕血的男人，这才发现他后背嵌着半截断裂的能源管。陈默笑着咳出血沫，手指在她掌心划出歪扭的符号：“这是...停止自毁的密码...”
逃生艇坠落在冰川上时，林夏以为他们会死在这里。零下五十度的寒风中，陈默用最后一点力气把保温毯裹在她身上，自己却逐渐失去意识。他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：“看看星空...”
当林夏按照他的指引拼出星座图案时，冰川突然发出闷响。裂隙中涌出的蓝光照亮陈默颈后的电子纹身，那些原本暗淡的箭头突然疯狂闪烁，最终全部指向她手中的星图。
第六章：永夜晨曦
救援队找到他们时，陈默的体温已经和冰块无异。林夏抱着他穿越暴风雪的七个小时里，反复哼着那首跑调的《喀秋莎》。医疗兵说这是他们基地幸存者都会的歌谣，但没人知道歌词原本应该是什么样的。
三个月后，林夏在重建区的实验室见到父亲。老工程师的白大褂上别着深蓝徽章，他抚摸女儿手上的枪茧时眼神躲闪：“当年给你做的防辐射服...还在陈默那里吧？”
玻璃窗外飘着永不落地的新雪，林夏把玩着那枚变形的芯片。全息投影仪显示着陈默最后传输的数据——不是自毁密码，而是整个北极星域的坐标图。在某个闪烁的光点旁，她发现用摩尔斯电码敲出的四个字：“等我回家”。
当第一支探险队出发寻找“新家园”时，林夏在发射基地按下确认键。超频雷达波束穿透云层的那一刻，她仿佛看见冰川深处有微光回应。就像某个承诺，穿越永夜，终将迎来破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