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璃猛地从榻上坐起，额角渗出细密汗珠。雕花木窗透进的晨光洒在绣金蟒纹的锦被上，她盯着陌生又华贵的寝殿，指尖下意识攥紧了鹅黄绸缎。
“这是哪儿？”她刚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惊住。铜镜里映出张绝色面容，可眼底惶惑得像只幼鹿。
门扉轻响，侍女春桃端着铜盆进来，瞥见主子呆愣模样，眼泪唰地涌出来：“王妃终于醒了！您高热昏迷三日，王爷在前线得知消息，星夜派人送解药……”
“王妃？”沈璃咀嚼着这个称谓，脑中闪过零碎画面：漫天箭雨、染血铠甲、还有……某个男人颤抖的拥抱。可每当她想看清那人面容，太阳穴便刺疼难忍。
正午时分，檐角铜铃忽响。沈璃循声走去，未料转角撞进硬铁盔甲。玄色战袍的男人单手扣住她腕间，力道大得惊人。沈璃抬头，对上双淬冰似的眼。
“松手！”她吃痛挣扎，对方却骤然松开。她踉跄后退，后腰抵上汉白玉柱，疼得倒抽冷气。男人沉默打量她片刻，甩袖离去时扔下句：“既忘了，便重新记。”
是夜，王府设家宴。沈璃坐在宴主位，盯着满桌佳肴发怔。身旁男眷纷纷投来异样目光，她刚要伸手去抓身边侍女，忽听“哐当”一声。
对面三公子醉酒摔杯，酱汁溅在沈璃裙摆：“装什么纯真！从前仗着王爷宠爱，克扣我们院里炭火的时候……”话未说完，沈璃已霍然起身。
她捏着染酱的裙裾，突然展颜一笑：“这颜色有趣，我那件茜素纱是不是也能染成这般？”满座皆静，连侍立在阴影中的萧珩都微微挑眉。
第二章：寒潭倒影藏锋芒
晨露未晞，沈璃循着笛声闯入后山竹林。箫声戛然而止，她看见玄衣男子临潭而立，手中玉笛泛着冷光。
“你是谁？”她脱口问道。萧珩转身，眼底掠过一丝玩味：“王妃连自己的贴身侍卫都认不得了？”
沈璃歪头想了想，突然扑过去扯他腰间玉佩：“这纹样精美，我要瞧瞧！”二人拉扯间，她一个踉跄跌进寒潭。
刺骨湖水包裹全身时，沈璃竟莫名觉得畅快。她挣扎着冒出水面，发现萧珩已站在岸边，手里却握着她的绣鞋。
“衣裳湿了。”他背过身去，抛来件墨色披风。沈璃裹着披风上岸，忽然指着他后背大笑：“你这衣服丑得很，不如给我改制成帘子！”
萧珩霍然回头，沈璃却已蹦跳着跑远。她没看见他嘴角转瞬即逝的笑意，更不知暗处藏着的暗卫们正挠头困惑——向来杀伐决断的王爷，怎会纵容王妃如此放肆？
三日后，沈璃在书房翻出本《山河志》。她捧着书冲进校场，正值萧珩练兵。众目睽睽下，她踮脚拽他披风：“这里说漠北有座雪山终年积雪，你带我去看！”
萧珩扫过她泛红的脸颊，突然将人扛上战马：“抓紧。”马蹄声踏碎满地枯叶，沈璃的惊呼混着笑声洒了一路。
第三章：梅香烬处现端倪
冬雪初霁，沈璃蹲在梅林烤红薯。炭火熏红她鼻尖时，萧珩的玄色靴子突然出现在视线里。
“焦了。”他蹲下身，用树枝拨弄火堆。沈璃护食般抱住红薯：“你懂什么！这叫……烟火气！”话音未落，萧珩突然摘掉她发间枯枝，指尖擦过耳垂。
沈璃怔住，萧珩已别过脸：“明日回门，莫再这般……”他顿了顿，“胡闹。”
赴丞相府那日，沈璃盯着陌生爹娘跪拜时，余光瞥见萧珩握剑的手青筋暴起。席间她啃着桂花糕，听闻“离王旧部”四字，猛然呛咳。
萧珩大步跨来，手掌在她后背轻拍，声音低沉：“慢些。”掌心热度透过衣料，惊得沈璃慌忙后退，却撞进他怀里。
归途马车上，沈璃假装昏睡，听着萧珩对暗卫低语：“查今日提及离王之人。”车轮碾过冰凌，她悄悄掀起眼皮——男人侧脸映着月光，下颌绷得像刀刃。
第四章：残局覆舟惊夜雨
沈璃在佛堂罚抄经文，烛火摇曳间，她对着《金刚经》发呆。忽有黑影掠过窗棂，再抬眼时，供桌上多了枚染血玉簪。
“这样式……”她抓起簪子冲出门，正撞见侍卫押着个奸细往刑房去。萧珩闻声赶来，沈璃举着簪子厉喝：“放开他！这是我旧物！”
萧珩瞳孔骤缩，沈璃已跟着犯人进屋。烛光照亮囚徒面容时，她浑身剧颤——这张脸与梦中月下拥吻的人影重叠。
“你是谁！”她揪住犯人衣襟，指甲掐进皮肉。那人诡笑：“王妃果然忘了赤羽军，忘了您为萧珩毒杀……”话未说完，萧珩剑锋已抵其喉。
鲜血溅上沈璃裙裾时，她突然捂住脑袋嘶喊。破碎记忆如潮涌：雪夜密林，她颤抖着接过毒酒；眼前人深情吻别，转身时眸底凝冰。
“啊！”沈璃踉跄跌倒，萧珩飞身接住。她望着他，泪珠滚落：“我想起……你是故意让我忘的？”
第五章：烽火照胆识君心
北狄来犯那日，沈璃立于城楼。看着萧珩点兵，她突然夺过旗帜：“我去！”红缨枪挑开他掌心，掌心血珠渗进绸缎。
两军对垒时，沈璃骑着战马冲锋在前。她枪尖挑飞敌军头盔，却在箭雨袭来时本能地扑向萧珩。寒箭擦过她肩头，萧珩目眦欲裂：“谁准你逞能！”
营帐里，军医为沈璃取箭时，她盯着萧珩冷笑：“现在记起我是赤羽军统帅了？当年你求我助你夺位……”疼痛让她说不出完整的话。
萧珩突然握住她流血的手：“那日毒酒是假，我早换过。”沈璃怔住，他指尖摩挲她掌心老茧：“从你在崖顶替我挡箭那刻……我就输了。”
第六章：江山为聘画红妆
班师回朝宴上，沈璃甩开繁复宫装，踩着桌子对众臣嚷：“这破规矩谁爱守谁守！本王妃要策马游街！”萧珩倚着龙椅轻笑，抛来件银狐氅。
御史弹劾声中，沈璃当着满朝文武，把弹劾奏折折成纸飞机：“萧珩，接住！”萧珩单手截住，展开一看，赫然是幅涂鸦婚书。
大婚当日，沈璃凤冠霞帔却翻墙逃宴。萧珩在屋顶逮住她时，她晃着酒壶：“听说月下饮酒能忆起前尘？”他突然咬住她耳垂：“忆起来也无妨，反正你早就带着赤羽军私奔过。”
